今天新加坡从政府到绝大部分的民众都已经意识到不懂中文势必在竞争中被淘汰的道理,连马来族、印族的家长都主动要求小孩学习中文作为“母语”,可谓“风水轮流转”了。但因为家长们中文程度不高,现在新一代的本地小孩(除了来自中国的新移民之外)普遍还是处在望华文生畏的阶段。教育部几次改革,还把华语教育划分成不同的等级,让学生选择适合自己能力的来学习(当然等级比较差的将来不能进入大学某些特定的专业,就业也会有一定的影响),希望能够通过努力逐步提高新加坡人的华文能力。
新加坡在语言教育上除了对华语从漠视到重视的历程外,还有两次比较大规模的政府倡导的全民运动,即上面提到的“讲华语运动”和最近几年的“讲正确英语运动”。
新加坡式的英语,即 Singlish,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对这种方言式英语的总结是清辅音浊化、重音后置以及文法破碎化。其实这几条也是整个东南亚的前英国殖民地地区英语的显著特征:东南亚地区原本的各种语言都没有类似于英语中的清辅音的发音,也没有卷舌音,所以学英文的时候很容易把 “t”念成“d”,“three”念成“ tree”。跟本地人说话,说“ three”没人听得懂,一定得说“ tree”。
马来语的单词重音几乎全在最后一个音节上,所以学英文的时候也照此办理(估计最开始教当地人英文的传教士们还没使用国际音标这种东西,最奇怪的是新加坡好像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以英语为主要语言、却不在学校教授音标的国家);以前教英文都是速成式的教法,洋泾浜也不在乎,所以文法、语序都不在乎,反正大家互相能明白就行了。最后还要在英语中掺杂马来语、闽南语甚至其他中国南部沿海方言的一些单词,就形成了一种极富地方特色的“语言”。下面是一段经常能在公司同事间听到的对话:
A: Lader where do makan ah?
B: Basar loh!
A: Sa-de-de jus wen leh…
B: Den ko-pi-tiam loh!
这段话大概除了新加坡人(加上部分马来西亚人)之外,没有人能懂,翻译过来是:
A: Later where (shall we go) to eat (lunch, dinner, etc.)?(makan是马来语“食物 ”之意,也可以作为动词“吃”解,名词作动词用是马来语的一大特色)
B: (How about) Basar?(Basar是马来语“市集”之意,在新加坡也可以指同时附设大排档的市集中心。另外新加坡人喜欢在句尾加上无意义的语气助词 lah、 leh、loh之类的,类似于广东话。)
A: Ijust went there on Saturday…(注意 Saturday这个词的发音…)
B:Then we go to the coffee shop.(ko-pi-tiam是闽南话“咖啡店”的音译,新加坡甚至有一个专做高档大排档的饮食集团就叫这个名字,分店遍布全岛。一般说
去 kopitiam吃饭,指的通常是附近的没有冷气的大排档。)
至于新加坡式的华语,除了也掺杂了方言甚至其他语言的词汇之外,华语和英语掺杂、大量使用英文缩写词以及避免使用过于深奥的华语词汇也是特色。比如,在新加坡,即使两个人用华语交谈,也经常可以听到 deadline,bonus,project, customer,coupon这一类的词不断蹦出来,因为它们经常在使用英语的工作环境中出现,所以即便是日常对话,人们也懒得或是根本不懂得把它们翻译成华语(这几个词的新加坡式的标准译法分别是“最后限期”、“花红”、“项目”、“客户”、“固本”,最后一个“固本”通常是指折扣券、停车券之类的,用音译)。
有些新加坡式的华语因为是直接从英语翻译过来,初听之下会很怪:“这个来临的周末 ”是从英文的 “this coming weekend”直译,其实就是“这个周末”,感觉很“废话”;“吃还是包?”是问你“(在这儿)吃还是(打)包(带走)?”,又简化得过分了(曾经有个中国同学,第一次听到大排档的小贩问他“是吃的吗?”,勃然大怒:不吃我买来干嘛!)。